值星的第一天，起床哨吹响时，天色还是蟹壳青。

左臂刚别上红袖章，那份薄薄的重量忽然就变得很具体——像是忽然被推到了所有秩序的中心。我的任务是打扫教学楼后的那条林荫道。清晨的露水还重，落叶湿湿地贴在地上，扫帚掠过，发出“沙——沙——”的绵长声响，像大地还没完全醒来的鼻息。

几个低年级的孩子抱着作业本跑过，红领巾的一角飞起来。他们看见我，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些，目光在我臂上的袖章短暂停留。那种目光让我把腰挺得更直了。原来，守护这片静谧的秩序，会让自己的心跳也显得庄重起来。

扫帚起落之间，我看见第一缕完整的阳光，正切开薄雾，把自己平铺在我刚刚扫净的石板路上，亮晶晶的。